沒過兩天，尋真會的人就上門了。

靈玉暗想，這些聯誼會的還真是勤快，才隔了一天就登門拜訪了，不知道服務態度是不是也這麽好。

來拜訪的人，正是林子建。當他看到洞府門口的標志，知道這洞府是他們買下來而不是租住的，羨慕達到了十分。

居然買得起無夢山的洞府，這位程道友真是太土豪了。

顧慮到徐逆，靈玉向林子建提出，到尋真會的會場走走。

林子建巴不得，願意去會場，說明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入會意願了。

兩人出來，靈玉也不急著去，道：“林道友，在下對無夢山還不太熟，介不介意做個導游啊？”

林子建呵呵笑道：“樂意之至。”不說別的，能交上個化神中期、實力又不凡的朋友，對他來說好處也不少。

無夢山有千萬條路，但直達山巔的，只有那麽一條，所有的鋪子、會館，皆在這條路上。

林子建領著靈玉下山，一邊走一邊介紹。

“程道友住的是地字洞府，地勢很高，再上去，都是私人會館，非邀請不得入內。無夢山寸土寸金，咱們這些公開的會館，租不起上頭的鋪子，一般都在山腰。”

說到這裏，林子建很是羨慕：“程道友住得起地字洞府，身家也是不凡啊！”

靈玉淡笑道：“前人饋贈，沾了前輩的光而已，說不上本事。”

她說得含糊，林子建馬上理解成她有長輩撐腰。

化神在神霄界這種大乘坐鎮的大界不值錢，但在別的大千世界，還是很值錢的。那種大宗門，化神也能稱為中流砥柱。就算煉虛修士，買得起無夢山地字洞府的也不多，能給小輩這麽豐厚的財物，自身肯定很富有，說不定是位合體期修士。

林子建對靈玉多了一分敬意：“這也是程道友的機緣。”

兩人走了一陣，林子建又問：“程道友來我們神霄界，不是短期歷練吧？”

靈玉揚了揚眉：“哦？如何看出？”

林子建笑道：“若是短期歷練，誰會直接買洞府啊？”

靈玉亦笑道：“買了再賣，不是比租劃算嗎？”

林子建搖頭：“地字洞府想出手可不容易，買得起的人不多。通常買地字洞府的人，都會分期。”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，“莫非程道友是一筆付清的？”

靈玉奇道：“在下去買洞府的時候，沒聽說可以分期。”

“程道友是直接在無夢山門下買的吧？那樣當然不能分期了。如果是私下交易，就可以分期了。不過，這麽一來，信譽是個大問題，一般人不敢接中人的活。”

“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？”靈玉遺憾地搖頭，“可惜啊，沒有早些認識林道友。”

林子建微微一笑：“現在不就認識了？”

兩人閑聊了一會兒，建立起交情，進入主題。

“林道友，關於告示一事，在下回去後打聽了。聽說與無夢山門下同行的話，會有獨門消息，這麽一來，聯誼會這邊豈不是很吃虧？”

林子建一聽話風不對，忙道：“這個嘛，也不是沒辦法補償的。”

“哦？”

林子建笑道：“無夢山門下，不是每一個分支都有足夠的實力進入秘境。那些有資格領取獨門消息，又沒有足夠實力的，就會把消息賣出來……”

“還有這樣的？”靈玉奇道。

林子建的笑容帶著生意人特有的和煦：“這種事，明面上不說，但每次告示出來，都有私下交易。”

“那尋真會能買到嗎？”

“這個……”林子建面有難色。

“不行？”

“不是不行。”林子建忙道，“只不過，我們聯誼會跟家族、宗門不同，成員都是自由的。買消息需要花極大的代價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，也不是每個人都出得起錢。所以，能不能買到，要看當次有意參與的修士是否肯出錢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靈玉輕輕點頭。

“不過。”林子建保證，“我們尋真會肯定有這個門路，程道友可以放心。”

靈玉道：“林道友，你我也算相談甚歡，沒必要互相浪費時間。這樣吧，這入不入會，暫時先不提，如果尋真會能夠幫我找到合適的隊伍，那就算我一個，如何？”

林子建滿口答應：“程道友這麽信任，在下怎好讓你失望？放心，包在我身上！”入會前先看看實力嘛，提出這個要求的，不止靈玉一人，他已經很習慣了。

問了些要求，議定此事，林子建心情大好，左右今天無事，幹脆帶著靈玉上上下下把無夢山逛了一遍，不但去了自家會場，還到那些私鋪裏開了眼界。

無夢山的鋪子，除了那種打開門做生意的，還有另外一種。因為賣的東西珍貴，不愁沒有買家，客人往往是口耳相傳，一個帶一個。

靈玉那天出來逛了一遍，已經見識過無夢山的大店鋪了，心中想著，不愧是大乘真君坐鎮的大界，元嬰期的東西遍地是，化神期的也不少見，煉虛合體的亦能找到。沒想到，那種私鋪才是無夢山真正的寶庫。

修為越高，寶物越不好找，合適自己用的更是難得一見。任何鋪子，都不可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。這些私鋪，不但自家貨物多，而且門路廣，能夠給客人牽線搭橋。

“咱們會與眾多私鋪有交情，”林子建說，“如果道友有東西需要售賣，也可以交給我們打理。當然，我們要抽傭金的。”

總之，有錢的話，聯誼會能幫你搞定所有的事情。

離去之前，靈玉問了個問題：“林道友，神霄界可有出售典籍之處？不要功法，最好是那些游記雜聞，越多越好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林子建皺皺眉頭，“我們前頭看的私鋪，都有典籍出售，看程道友的樣子，似乎不滿意？”

靈玉隨口胡扯：“在下生平沒什麽愛好，就是愛收集些雜聞，增廣見識，並非為了尋寶。”

私鋪裏的典籍，除了功法外，大多數是那種秘境的歷練記錄。這才是普通修士最需要東西。靈玉所說的游記雜聞，是典籍中最便宜的那種，價值不高，私鋪反而很少賣。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林子建想了想，“按程道友的要求，應該到宗門家族世代相傳的經閣裏去找，是也不是？”

“不錯。林道友能否牽線？”靈玉補充一句，“只要能夠辦成，在下會付傭金的。”

林子建豪爽地拍了拍胸膛：“這倒不必，如果想找功法，在下可能沒辦法，游記雜聞還是不難的。這事我幫了，就當交了程道友這個朋友！”

“那就多謝了。”

逛完後，兩人分道揚鑣。

靈玉回到洞府，正要進門，突然怔了怔。

“阿碧，你在幹什麽？”

只見洞府門口的石壁上，多了一行字，阿碧正在努力打磨修飾。

“啊，主人，你回來了！”阿碧說，“我在做招牌啊！”

“招牌？”

“對啊，這是劍君剛才寫的，好看嗎？”

靈玉擡頭看去，石壁上多了三個字：初心居。

三個字筆鋒淩厲，是徐逆的字跡。

靈玉目光閃了閃：“為何突然要做個招牌？”

“哦，劍君說，我們要在這裏長住，洞府總不能沒個名字。叫太白宗或者紫霄劍派分院都不好，那就另外起個名，以後就算有家啦！”

“……”靈玉聲音有點澀，“為何要叫……初心居？”

“這個我不知道，劍君起的，我覺得挺好聽的，主人你不覺得嗎？”阿碧什麽也感覺不到，一派純真地說。

靈玉喃喃道：“嗯，是挺好聽的……”

有家了，這算他們的家嗎？

仔細想來，他們在一起千年了，卻一直沒有過自己的家。在滄溟界的時候，有時徐逆會到太白宗來住一陣子，靈玉也會跑到紫霄劍派去，從來沒有過專屬於兩個人的居所。

離開滄溟界，誤入三臺界，在那個環境裏，更不能說是家了，他們甚至長期分居，因為靈脈不足。

說起來，這確實是第一個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居所，如果長住，稱為家也沒什麽不妥……

靈玉的眼睛有點濕，她迫切地想找到徐逆，與他分享心情。但，邁進洞府，她又停住了。

懷素的感覺又來了。如影隨形，仿佛附骨之蛆。

她默默地站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仙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阿碧面前：“怎麽樣？什麽反應？”

阿碧道：“婆婆，那些話我都說了，主人沒什麽反應啊！是不是搞錯了？”

仙娥敲了她的腦瓜一下：“就你這腦子，裏面除了吃和玩還有什麽？別用你的腦子來判斷。說吧，真人說了什麽話，臉上什麽表情，做了什麽事，一五一十告訴婆婆。”

“主人沒說什麽，就問我為什麽要叫初心居，我答了，然後問她好不好聽，她說好聽，然後就走了。”

“表情呢？動作呢？”

阿碧想了想：“沒什麽表情。進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，就走了。”

“站了一會兒？”仙娥摸著下巴，“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？”

“婆婆，”翠羽從正堂裏出來，“真人可能想去找劍君，後來想了想，又沒去。”

“……”仙娥嘆氣，“哎呀，這樣都不行，看來事情真的不大妙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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